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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愁善感 起碼是我認識我自己的另一面

今年金鐘獎 我有收穫 因為我看到了這一部「電視電影」
感觸很多 很像自己也走了一遍 我不曾這麼瘋 但我走過這些傻日子

我真切的相信結局 而我也祈禱 我遇見的好男人 不會變成壞男人
其實 我早就忘記那些過往 但終於 我連心裡的那些也輕輕按下了刪除
一切彷彿就這樣無聲無息 我沒走過 但你也沒來過

感謝愛我的人 我愛你 很多!
感謝愛我的人 我愛你 用我滿滿的全部

梨子爛了 還有下一個
青春結束之後還有青春

〈與男友的前女友密談〉 哀艷是童年/胡淑雯

書書:

我知道妳的名字不叫書書,不是書本的書,但是我寧願將錯就錯,叫妳書書。

將妳錯以為書書,對妳對我或許都是,一個舒適的誤會。就當這封信搞錯了對象,寄錯了地方,情敵的書信本該備受冷落、猜疑,不求認可。假如我不打算低頭認罪,就不能怪妳將我所說的話,當作狡滑的自辯、做作的慈悲、得意的謊言。

世人說第三者的自白,理當被語言遺棄,流放於書寫的系統之外。所以我沒有資格,沒資格說話。尤其沒有資格,在妳的痛苦上插嘴。

但是書書,我偏偏要不客氣的說:我有資格,有資格對妳的痛苦發言--既然妳以妳的痛苦定義了我,定義了「我們」,定義了拓普跟我。

(請不要急著貶低「我們」這個詞,「我們」的存在並不會消滅「你們」,妳的「我們」,屬於妳跟拓普的「我們」。尤其,我理想中的「我們」與拓普想要的並不一致,正如妳的「我們」與拓普的也不相同;故而,妳所謂的「你們」以及妳眼中的我,與我並不相干。所以,我認為妳沒有資格說我,只是一塊方便的肉)

我說我有發言權,因為我也玩過大風吹:

大風吹,
吹什麼?
吹,剛在燭光下用過晚餐的人。
吹,密謀著一趟小旅行的人。
不敢承認自己快樂的人。
撒謊的人。

兩張椅子三個人。我起步,觀望,搶位子。卻見眼前的兩人滑過彼此,互換座位,很有默契似的,幾乎不需要移動。

幾局遊戲結束,站著的人始終是我。我恨不公平不公平,為何不跟我密謀一趟可愛的旅行!--我枯站著,搶不到位子,成為一個多餘的人。一個失戀的、單戀的、苦戀的,第三人。

書書,我曾經佔有妳所在的那個位置,元配的位置,女朋友的位置。也曾像妳一樣,自那個位置滑落出來,變成沒有位置的第三人。所以我瞭解妳。

我記得那些昨日,當愛情還很年輕,INGI去台東當兵,我沒給他任何承諾。我不必發誓就知道自己不會變心。每個禮拜都飛去看他,打工的薪水全部拿去買機票開房間。開房間只為獨處不為打砲,INGI被操得整個人都乾掉了,荒木般的身體裹著爛旅館潮濕的被單,說,「可不可以抱一抱就好」。

總有那種周末必須上班的時日,換INGI來台北看我。那一天,我忙到晚上九點,心裡不免預想著:INGI在濕冷的台北街頭流浪,虛廢掉整個假日,倘若他遷怒於我,也應該得到原諒。又想到:在我們僅剩的這個夜晚過後,INGI就要轉去離島了,假如今晚他顯得有點急躁、自私,就把它當作某種暫時性的失調混亂吧。

兵役將男人變回野獸,將愛人變成餓鬼笨鬼自私鬼--我為自己打了預防針,裝備了成熟的疏離感,趕赴INGI所在的房間。一見他我就笑了,因為他笑得一派天真,找不到一絲絲假藏在表皮底下的慍怒。他說,「妳沒空的時候,正好逛街幫妳挑禮物」,接著說起消失的磚樓、櫥窗中提前綻放的春季、被時尚誤解的西門町…,那興高采烈的神情,彷彿宣告著:別擔心,我晃得可高興呢。

燈光暗下以後,除了INGI送的手鍊我什麼也沒穿,躲進INGI斑痕累累的掌心,消磨掉最長最溫柔的一個夜晚,彷彿他有用不完的時間,可以大把大把奉送,又好像這是他僅存的、最後幾個小時,於是一分鐘、一分鐘、慢慢地、慢慢地花。

那樣一個冬雨綿綿的夜晚,於今已成為過去,但過去的從來不死,附著在INGI送我的那條手鍊裡面。退伍後INGI與我共度了一千七百多個同居的日子,然後無可避免的愛上另一個新的女生。那條鍊子隨即失蹤,被我藏在某個連記憶都找不到的角落。忍受分離的辦法只有忘卻,遺忘成為生存下去的唯一條件。只不過,人間並不存在真實的遺忘,當我學著忘記INGI,便記起他不要我了,並且一再重覆地想念起曾經,他是怎麼渴望我的。

我的好朋友小箱,一個不斷在失戀與熱戀中循環的女生,幾乎是哭著問我:連妳跟INGI都散了,還有誰能不散?能不能把INGI搶回來,為我保留一點信念?

我說不能,不可能。這一切無關乎選擇(因此是努力不得的),只能承受。愛情會衰老、發臭,然後腐爛變質,跟人生一樣,所謂「成-住-壞-空」。住久了,總要壞的。房子是這樣,供靈魂棲居的肉身是這樣,愛情也是。當愛情發現自己的居所淤滿了穢物、溢出有毒的沼氣,為了存活它只能搬家,遷入另一對新的肉體、新的關係。愛情並非寡恩薄倖,它只是本能的求取生存,而生存的意思是:不斷將任何會趨向死亡的東西,排除到自身之外。

我說小箱啊,我們別無選擇,只能承受。等到哪天我們覺得受夠了,再也受不了愛情,也許就去結婚,把愛情馴化成親情。那些三十歲以後新談上的戀愛,往往沒愛幾個月就結婚了。時候到了,爸媽老了,自己也累了,懶得再花力氣跟愛情搏鬥。工運者娶了美食專家,安那其嫁給電視名嘴,婦運者變成家庭主婦,就連妖氣淋漓的漂婆,也穿上旗袍扮媳婦,更別說那帥到令人眼睛發痛的T,竟然跟一個金控小開辦了婚禮。

那些叛逆的男孩,我們的前男友們,曾經意氣風發、揚言只當戀人不當丈夫的,一個接著一個辦了婚禮,有的都當爸爸了。他們跟體制終歸要和好的。

留下我們幾個,硬著頭皮不肯戴上婚紗的,三十好幾的女人,我、小箱、或許還包括書書妳--我們要去哪裡遇見一個清清白白的人,談一場乾乾淨淨的戀愛?(要想談戀愛,就不能太要臉)就像小箱說的:遇見一個「只有」女朋友的,就算非常、非常幸運了。太幸運了,免不了偷偷摸摸,以免招來妒恨。

所以書書,原諒我實話實說:我對拓普的感情光明正大,毫無羞恥可言。假如我對妳懷有歉疚,那也是我個人的事。我「自己」的事,只與我一人相干,與我的自我相干。我拿來刁難自己的倫理命題,與妳無關。

有好長一段時間,我對INGI始終難以忘情,他結婚的那個月,我還撂了一票兄弟打算去搶新郎呢。直到去年,我依舊踮著腳尖,徘徊在他的生活邊邊,偷偷摸摸,東張西望。諷刺的是假如我成功了,一如小箱所期望的那樣,把INGI搶了回來,我便順理成章的犯了法,成為第三者、通姦者。--這便是體制的力量,命名的力量。體制對愛的同情(或者容忍)並不太多,不會多於對身份(太太、元配)的承諾。

剩下的便是自我管理,管理自己的失落感。我給自己的思考練習包括:人的一生總要心碎一次的,十七歲的那次太淺,二十歲的那次太假,四十歲又怕太痛,三十歲或許正好。一個人活到三十歲還如此天真,沒嘗過失戀的滋味,是可恥的。

又強逼自己相信:眼前的結論--由我失戀於INGI而非由INGI失戀於我--是比較符合心理衛生的。INGI被女生甩過不只一次,總該輪到他甩掉別人。我的INGI從來就不是一個自信滿滿的人,假如是由我跟別人跑了,只怕他會被失敗感一口一口咬壞,就像患了慢性病似的,墮落成一個酸腐、苦澀,滿口嘲諷的臭中年。而我是這樣一個自傲的人,自傲到無法容許自己的前男友,變成一個自卑、醜陋,不愛亦不值得愛的,憤世者。

是以書書,我拒絕接受妳的憤怒,妳憤世嫉俗的偏見。拒絕妳藉由我的髮型與裝扮、我那些女同事們的流言,來臆測我的人格。--婆婆媽媽對女人的評價,就像保守派發出的政治警告,不可信。

也許這封信的目的,就是為了不讓妳看輕,為了爭取妳的尊重

後面其實還有一大段
跟公視演的不大一樣 不過 誰是書書 誰又是鏡子裡面哪個的人
不妨可以買回來看看
我很喜歡第一章的故事 墮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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